师大故事
  

三十载初心不改,绘制中华民族体质“地图”——郑连斌


发布时间:2019-03-22

在天津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有这样一位老人,年届七旬仍然奋战在我国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的前沿,三十多年来,通过遍布全国的田野调查,开展对我国各民族人口的体质特征数据采集和生物研究。目前已经在国内率先完成了汉族、蒙古族等39个族群的体质研究,建立了全国最大的民族体质人类学数据库,勾画出了一幅详尽的民族体质地图,使天津师范大学成为我国体质人类学宏观研究的“重镇”。他就是天津师范大学人类生物学教授郑连斌。

1983年的一天,已经毕业留校工作的郑连斌在图书馆里看书。当他随意翻到一本名为《中国八个民族体质调查报告》的书时,他眼前一亮。这是一本对云南及周边地区8个民族的体质测量调研报告。兴奋不已的他为自己定下了科研目标,便随即开启了体质人类学研究的科研“长征”。

“8000元,这是我的第一笔科研经费。”郑连斌回忆起上世纪80年末开始逐渐起步的科研工作,他用这笔当时看来是“巨款”的经费,花了三年时间跑遍了内蒙古118.3万平方公里区域内的所有民族聚集地对蒙古族进行体质测量。弯脚规、直脚规、马丁尺,是他行囊中的常备工具;干燥、风沙、严寒,是他每一段路途中形影不离的“伙伴”……在这样艰苦的研究条件下,郑连斌在国内首次完成了对蒙古族的体质人类学研究。

这仅仅是一辈子奋战在田野调查第一线的“战士”郑连斌,吹响的第一声战斗号角。

2009年,由天津师范大学牵头,郑连斌教授带领团队启动了我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汉族体质调查。通过对各省在当地世居三代、身体健康的汉族成年人进行随机抽样测量,获得了包括头围、面宽等头面部以及身高、体重等共86项体质指标数据。以此为基础,他们将建成“中国汉族人体质人类学数据库”,进而为国家提供汉族体质人类学方面的完整资料。为了尽量保证数据的“典型”性,团队刻意避开了北京、上海这样人口流动大的城市,而是以方言族群分类,深入到各省中小城市和农村,对世居当地三代以上、身体健康的汉族成年人分年龄组进行调查。从东部的浙江、福建,到西部的甘肃、陕西,从南边的广东、云南,到北边的黑龙江、吉林,团队在二十二个省设置测量点,历时4年,测量了4.3万多名“典型”汉族人。其中对25000多人按照86项人体测量指标进行了测量,对17000多人进行了25项群体遗传学指标调查。综合111项指标,形成了一个包含263万多个有效数据的数据库。这不仅破译了汉族人体质“密码”,还为生物学、遗传学等方面的研究提供了强大的数据支持。这是2000多年来第一份汉族人体质数据库。郑连斌说,汉族是世界第一大民族,占总人口的18.2%。我国55个少数民族都拥有至少一份体质数据,但在此之前,尚无完整的汉族人体质资料。这个数据库的形成,意味着“中华民族体质数据库的初步建成”。获取当代汉族体质数据,对于国防科技、交通运输、建筑设计、刑事侦查、医疗、教育、体育、征兵、招生乃至服装和家具的制作,都具有价值。

从2006年至今,郑连斌还一直从事我国未识别民族的体质调查工作。他带领团队进行的体质人类学研究是对这些民族体质的抢救性调查。然而,我国未识别民族主要隐没在西南边陲的群山峻岭中,团队成员都劝郑连斌不必亲赴采样地,年届七旬的郑连斌教授为了确保工作的顺利开展,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上开往西南的火车,继续“冲”在田野调查的第一线。

2016年七月,郑连斌带领团队前往西藏墨脱“寻访”中国人数最少的珞巴族。墨脱曾经是全国2100多个行政建制县中唯一不通公路的县,如今虽然通了路,但只有越野车才能保证安全通行,大家好不容易找到了越野车,却不想在半路上遇到了塌方将路阻断。当时大家都吓坏了。郑连斌也犹豫着到底是打道回府还是继续往前?和当地的村民们一联系,得知他们已经在村子里集合,甚至自发地排好了队,大家一致决定走着去村里。

郑连斌和大家一起翻过2米多高的落石,背着测量仪器,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终于来到目的地。到了之后他们也来不及休息就马上开始工作,为100多名珞巴族人进行了测量,直到下午四点才吃上一口午饭。

在中国与尼泊尔边境上,有一个独特的族群——夏尔巴人。前不久,郑连斌教授带领团队来到了定结县陈塘镇对夏尔巴人进行体质测量。陈塘镇位于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山坡上,虽然垂直距离只有400多米,但大家在这条危险崎岖的山路上足足爬了一上午才最终到达,然而第一个登顶的竟然是这位70岁的老人。

在贵州黄平望坝村探访未识别民族“革家人”时,当地生活条件极其艰苦,身高近1.8米的郑连斌教授只能躺在一张不到80厘米宽的床板上休息,连续三个晚上郑连斌“动也不敢动”。

在四川平武为“白马人”做体质测量,遇到了罕见的暴雪,大家只带了春秋穿的衣服,郑连斌冻得“身体完全没有感觉”;在云南楚雄又遭遇了连日的阴雨潺潺,大家只能在雨中完成调查。

每次出发前,郑连斌都要跟新入团队的成员“打预防针”,告诉他们当地的生活条件很艰苦要做好心理准备,但每个人回来后都跟他说:“郑老师,我没想到有这么苦!”

三十多年来,郑连斌教授从事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田野调查的行程超过30万公里,走遍了全国22个省市自治区、230多个村庄,仅云南一省就先后去了12个地区探访了13个族群。由郑连斌、宇克莉等人组成的人类生物学科研团队长期从事我国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团队已经在国内率先完成了汉族、蒙古族等50个族群的体质研究,获得了超过6万人的400多万个有效体质数据。目前,国内仅有郑连斌教授带领的这一支科研队伍对僜人、图瓦人、布里亚特人、空格人、八甲人、夏尔巴人等未识别民族进行体质人类学研究,他们已经完成了17个未识别民族的体质人类学调查。如今,本可以退休在家享受天伦之乐的郑连斌教授仍然与年轻人一起,爬高山、涉险滩,在大山里、在边境线、在一个又一个散落在地图上的小村庄从事着他喜爱的体质人类学研究。

郑连斌教授在母亲96岁高龄需要人全程照顾的情况下,为了我国体质人类学事业更好的开展,仍然奋战在体质人类学的前沿。被问及为何始终坚持到一线做调查研究时,他说:“拥有五千年文明的中华民族还缺少一份完整的、可靠的属于我们自己的身体数据,我既然从事了这项研究,就有责任来完成这个任务,虽然工程浩大,但我还是想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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